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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章,暗戀,他的奢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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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13-10-20 0:58:38 本章字數:5701

攝政王府,密室。

蕭群才從宮裏回來,此刻,正抿著唇,臉孔是鐵青的。

他剛剛得到了一個消息,昨夜寧以春在懷王府大鬧了一出戲:將秦五公子家的孩童給劫了去,硬是誣陷那是慕容瑤的私生女。

那孩子,是囡囡。

他一聽,差點跳起來,怒叫著一把抓住了張湯的衣領,將這人給拎了過來柝:

“這麽大的事,為何到現在才來報說?”

張湯嚇的不敢動一下,急亂的看向邊上的那人,囁嚅道:

“是……是老先生不讓說。道這一切已經化險為夷,是故,不必驚動您。先生說,您知道了,會急。急會壞事。不如不知。璇”

原來是師父故意讓他瞞起來的。

他真想罵:你他媽到底是誰的人?

然,師父就在面前,他不能。

蕭群看了一眼神情淡淡的白發老叟,滿心怒氣無處發,胸膛急劇起伏了一下,真想往這不會辦事的張湯身上踢下去,最後,到底還是壓了下去,師父的話,師父的打算,他不能不顧。

他忍了忍,聲音極度壓抑的咬牙問:

“現下娃娃在哪裏?”

“在秦逍手上!”

這是師父的回答。

如此這麽一接話,他的怒氣,一下子有了渲洩的口子,他扔下張湯,轉頭叫了一聲:

“師父,為什麽?”

老叟神情淡淡,一瞟,不答直道:

“群兒,你還是安心辦好你的差事,那孩子,如今很安全。秦逍對她很上心。出不了岔子……只要她乖乖的跟著秦逍,沒有人能動了她一根汗毛。”

秦逍的能力,的確很大。

秦逍的身後,永遠跟著一支精武的暗衛。

但蕭群還是急,好端端的,就把囡囡給扯了進來,這絕對不是一件偶然事件。

有人想害雲沁?

這是他最直接的結論。

這世上真正知道雲沁身份的人,沒幾人,是故,能將囡囡的行蹤透露給皇族,通過寧以春的手來為禍的人,是何等的可怕——

這是出了內奸?

還是那些一直監視雲沁行蹤的人,在暗中下的絆子?

是秦逍嗎?

他知道,秦逍一直在暗中關註雲沁,關註著雲中閣的一舉一動。

雲沁和秦逍又結下過那麽大的梁子——

任何一個男人,都受不了那樣的羞辱吧!

可是,這些年,秦逍只有暗中幫忙的份兒,何曾害過她?

秦逍對雲沁,並沒有報覆的跡向。

他對她,別有用心的——人家這麽多年還沒有成家,婚約也一直沒有正式解除,這人,還想娶她的,不管居心為何,害是肯定不會害。

難道,是另外那撥人?

那撥人,從來只在暗處觀望,既不曾來刻意陷害,也不曾來護衛,只是那裏觀望。

那些人,真的是敵我難分。

蕭群思來想去,覺得眼下的形勢,變的極為的撲朔迷離——

他迷惑而不解。

“師父,這是為何?你可知曉內情?”

揮退張湯,蕭群盯視白發老叟,沈聲疑問。

也許,這一切,也只有師父可以解惑。

他對任何事的發生,都顯示出了一種淡定與從容,似乎世間一切發展都在他的預料之中,再大智慧的人,都做不到這一點,所以,他一定清楚內幕。

只要想到這個可能,他心頭,就一陣陣發緊,於是,那些攪亂他心神的疑問,一個個脫口而出:

“師父,到底誰在背後暗算雲沁母女?

“還有,自雲沁踏入西楚開始,是不是所有發生的種種,都是有人在暗中謀算好的?”

之前,他又和司靖見過一面,才清楚的知道了雲沁的代嫁始末,而後,他便懷疑起其中的種種:

“雲沁遇襲,受傷。是一謀吧!

“雲沁被慕容瑤所救,寄居懷遠縣。是一謀吧!

“雲沁易容成慕容瑤,和蕭遠遇上。是一謀吧!

“而後蕭遠在謀士的勸說下,突發奇想,欲拿這慕容瑤做文章。也是一謀吧!

“之後,雲沁替嫁……到如今,連囡囡都被牽扯了進來!都是機謀吧!

“徒兒已經思前想後,直覺,這一切的一切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陰謀!

“師父,徒兒說的是不是?

“還有,對於這件事,您究竟知道多少?”

一個個問題,他直逼問題的主心骨,可是師父不語,面色是一種如井水一般的沈寂。

有時不回答,就是一種最好的回答。

蕭群看著鬧心的慌,邁上前,單膝跪地,滿面肅然,繼續發問:

“師父,您要我認回蕭遠做父親,您將我把安排到攝政王府,您在暗中將攝政王整的臥榻不起,令我頂替在這裏處理國家大事……您要我學著治理天下,這種種布局,步步充滿詭異,您的真正意圖,到底是什麽?”

白發老者,神情淡淡,面對徒兒的質疑,沒有一點詫異,他知道自己徒兒的才能,總有一天,他會把這一切全部聯系起來的,欺瞞,是一時的。

“群兒,你只要知道一件事:為師不會害你,更不會害雲七,至於其中底細,很快,你會知道……”

他掐指一算,一笑,捋須,站起:

“最多三天。一切真相,自會見分曉。”

三天?

三天後不是要去祭壇嗎?

難道國師一案的發生,也源於雲沁嗎?

怎麽會?

蕭群心神一凜,忽然想到了一件事:司靖之所以會那麽快加入這個案子進來,究其原因,是陳四將其拉了進來。可那陳四和司靖雖是師兄弟,平常時候,這二人關系並不親密,為何陳四就會主動找上門去將司靖拉進了這個案子來,從而也把雲沁拖了進來。

而司靖又怎麽會這麽容易管上了這個案子,難道僅僅是因為職業病犯了嗎?

會不會還有別的原因在?

他的心思,亂如麻。

這一張無形的網,撒的那麽大,最終想要網住的人是誰?

就是為了雲沁麽?

可是,目的呢!

那個人,精心布下這麽一局,最終想要幹什麽?

難道雲沁身上藏著一個驚天秘密不成?

他呆住,若驚濤駭浪一般的思緒,在腦海裏翻滾,一浪高過一浪,一波又一波的欲將他整個兒吐噬。待回過神來,師父已經離開,密室內,只有他一人獨自跪在又硬又冷的地面上。

面對這樣一座空落落的暗室,他感受到的是一種冷冷清清的寂寞。對,寂寞。

他好想回到雲沁身邊去,好想回到過去,整日裏帶著囡囡玩耍,整日裏看著娃娃在面前嘻嘻哈哈,聽著那稚嫩的歡聲笑語,令自己那冰冷的心在明媚的春光裏融化,融化,再融化。他的世界,不再冰冷,只剩下融融春水在那裏靜靜的翻著溫柔的漣漪——那絲絲淺淺的笑,便是他的歸宿。

可是,他不能。

他要在這樣一座皇宮裏,爭權奪利,因為師父那番句話:

“喜歡雲沁是嘛?那就聽師父的話,回去認祖歸宗,拿下你應該得回的一切,到時,以天下為聘,風光的娶你心愛的姑娘。”

要娶心愛的姑娘,就得有權有勢嗎?

師父的回答,是肯定的:

“是,若無權,你便沒有資格去爭去奪。你可知當年楚帝何以會起兵造反嗎?與其說,為了天下蒼生,為了黎民百姓,倒不如說他是沖冠一怒為紅顏——二十幾年前,金帝奪其所愛,蕭恒含忍不發。一朝通奸敗露,金帝發難,他便趁勢而起。奪江山,得美人,滅皇族,斷根脈——這就是權勢的力量。只有你做到最強,你才能得到心頭之想。否則,你別想和那兩個人一爭雌雄。”

“一個秦逍,乃是南燕的大督統。他的身份地位,你比不上;他的權勢通天,你比不上;他的名聲威望,你比不上;他與雲七還有婚約沒有解除,他們一起青梅竹馬,自小長大,這你更比不上。重要的是,他還未另娶別納。他還在尋找機會接近雲沁。你若無權無勢,你拿什麽跟人家有爭,拿什麽拼?你爭不過的。現在的你,只是她身邊的一個隨從。你在她眼裏,只是彼此感情深厚的部屬。而不是男人。群兒,你想征服,就得讓她看到你的能力,真真正正的認識到你是男人,一個可以匹配得上她的男人。“

蕭群知道,師父說的沒錯。

“除了秦逍,還有一個蕭縉,你且自問,你你比得了嗎?”

師父反問,而他無言以對。

“蕭縉此人要文有文,要武有武,身後是三軍將士的擁護,有朝臣的讚譽,有百姓的支持。哪怕他有一個不堪的出生,哪怕他母妃給他抹了恥辱,令他無法問津帝位。他的優秀,有目共睹,他的文治武功,世人仰望。他同樣執掌重權,同樣是這個世界最最出色的兒郎——比起他,你只是一個江湖小嘍嘍,微不足道,踩死了也無人知道。至於最最重要的事,你也知道,他擁有著令秦逍也害怕的優勢。這樣一種優勢,一旦捅破。群兒,你連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沒有。”

他知道。完全知道:雲沁身上藏著很多問題,遲早有一天,一個個會爆發——等到那時,他連陪在她身側的機會都沒有了。

師父的話,令他很受。

但是,在狠狠打擊了他的自信以後,師父卻又反過頭來安慰他:

“你不是沒有機會。

“你有的。

“你要是想實現你夢裏所想,那麽,聽為師的。為師給你安排,足讓你光光風風出現在世人面前,成為西楚皇朝內冉冉升起的新星,足令你成為蕭氏皇族最最最尊貴的新貴,從此青史留名,從此得償你所願。

“你想要得到的一切,都需要你用心去爭取。你願意嗎?

“為你的前程,奮力一搏,去玩一場政治游戲。以實現你的一切夢想。你肯嗎?

“到時,權力,你有;愛人,你有;還能有一個像囡囡一樣的娃娃,只屬於你和她,屬於你們所生,身上會流著你的血,會生的像你,會叫你父親。那囡囡,你再如何如何疼,如何如何愛,總歸是別人的娃娃。將來,她一旦知道父親是誰。她還會敬你愛你嗎?也許,她還會恨你。

“你想留住她。就得用一個可以與她平起平坐的身份,爭到她,娶到她,用另一個孩子來牽住她的心,令她心甘情願的做你的女人。

“這一切,絕不是奢望,你都能得到,關鍵在於,你願不願意去放手一搏!”

他有那麽一個奢望,於是他聽從了師父的吩咐,來到了西楚這個權利爭鬥的中心,玩著這麽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游戲。

一,為了能有一個可以與她匹配的身份。

二,他在尋找一個真相:他身世的真相——師父說過,只要他肯聽他的話去辦事,事成之後,便是他身份大白之時——到時,他就能認祖歸宗。

他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迷,也許,這樣一個目的,比起那些所謂的權所謂的利,對他更具有吸引力。

可現在,他覺得,自己應該見見雲沁,勸她離開,因為,有一種危險的氣息,在逼近。

這世上,什麽都不重要,她的安危,最最重要。

蕭群站了起來,一把扯掉臉上的人皮,剝掉身上的朝服,換回自己喜歡的青袍——那是雲沁替他挑的緞子叫人給做的——

她說:“穿這個顏色好看,不會顯得那麽老秋氣橫,一笑,哇,傾倒一城人。太帥了,大帥哥,我和囡囡都對你星星眼了……”

雖然,他不懂什麽是大帥哥,什麽是星星眼,但是,他喜歡看到她對著他笑的模樣,青春亮眼不說,還特別的溫柔似水,暖暖的,叫人整顆心都甘願為他挖出來。

嗯!

他不想做什麽攝政王了,也不想管朝上煩心事了,他想做一介草民,她也不會在意那名啊利的,離開西楚,他們可以在南燕,在東越,在北晉,過他們想過的日子——做點買賣,做最真實的自己。

若有人敢來欺淩她,他就用拳頭,將那個人的頭顱給打爆了去。

他能保護好她。

幾乎都要沖出房門了,他的步子,又生生的卡住,腦海裏浮現自己在惡人谷裏生活的光景:沒有權,沒有勢,沒有擁護自己的人,其結果是:眼睜睜看著自己在意的人,在面前,一寸一寸的死去。

縱然你有絕頂的功夫,又如何?雙拳難敵四掌。

你能打退一個兩個人,你能打死一百兩百人,但你會弱下來,當你體力透支,當你精疲力竭,你要面對的是怎樣一個現實?

淩辱、奸辱、剝皮、抽筋、淩遲、烹煮、幹烤……

種種人間慘劇,只要你想得到,這世間就能發生得了……

那個小小的惡人谷,那些失去人性的惡人,已經被他殺光,已經被他肅清整治,可是,那些可怕的記憶還在,代價更是慘烈的:他就此失去那些自小依賴著的親人,夥伴;代價是令他對人性失去了信心……

走出惡人谷,外頭的世界,依舊殘忍——人性更加的覆雜……

惡人谷只是小世界,九洲才是一個巨大的舞臺,有人生,有人死,多少人生,多少死,都操縱在掌權人手上。

離開了這裏,或者,你能有一時的安逸日子可做,可是,終究,那樣一種平靜,會被打破——秦逍不會放手,蕭縉說不定也會糾纏上身,到時,你憑什麽保護了她。

難道,你希望惡人谷的歷史重演嗎?

他頓住了步子,捏緊了拳頭:不!不行!這世界,弱肉,便被強食,雲沁不夠強大,總有一天會被人欺壓,你若不能趁此機會,建起屬於自己的勢力,你若不把自己變的有力量,將來,她需要你的時候,你拿什麽來悍衛她?

是,他不能草率離開,貪那一時的痛快,而埋下天大的禍害。

他要留下,他要壯大,他要看看師父會給他怎麽一個回答!

他更要在暗處護好她。

**

這兩天,雲沁沒見著蕭縉,白天他在忙,晚上,則夜宿在西院木紫琪房。

待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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